张寒的额头已然溢出汗水,深深吐了一口气,他明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关头。
“三小姐平日张扬跋扈惯了,可曾对我们这些奴婢丫鬟客气半分,重则致残,小则淤伤。”
“那日她与贱婢戏谑,可曾考虑到其家主人脸面?”
张寒说道这句话时,赵念慈微眯了下双眼,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,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。
“请二小姐恕罪,若是拖着这半残之躯,岂不是让其余公子小姐们嗤笑。”
“三小姐飞扬跋扈,无理取闹,贱婢愿冒着不敬之罪...”
“呵呵呵...”赵念慈笑了笑打断了张寒的言论,但神情上极为愉悦。
“好一张伶牙俐口,倒是牙婆看走了眼,让这小丫头钻了个空子。”赵念慈的笑容中带着温柔,身旁的侍女丫鬟们,见主人神情也连忙堆出笑脸。
周娘只得从脸颊中硬出出一抹微笑,显得极为敷衍。
“呵呵呵...小丫头说话我挺喜欢。”赵念慈似乎此刻心情极好,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下人敢冒犯自己的妹妹。
她转过身应该是准备离去,众人纷纷跟随,微恐小姐从自己手中“逃走”。
“杀了吧,留着也没用。”赵小姐一句话轻飘飘的在院内响起,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众人的笑意被僵在了脸上,似乎还未明白小姐的用意,只有周娘面色如常,示意丫鬟们动手。
张寒的脸在发白,有些惊恐的望向赵念慈。
不过下人终究是下人,不过是赵家手底下的奴仆,砍去四肢又如何,杀了又待怎样?
妄想凭借一些花言巧语便使得主人回心转意,简直痴心妄想,想到这赵念慈的嘴角笑意更冷了几分。
就在尖刀准备刺向张寒胸口时,一旁贴身服侍的丫鬟秋桃开口了。
“小姐何不留下这丫头。”
“正好缺个给小姐庭院干些粗活的贱婢,顺便让小姐看看倒是她如何冒犯三小姐”秋桃对小姐调笑道。
悬在胸口前的尖刀漠然停下,张寒的心脏在狂跳着。
“你这丫头,倒是会算计。”
赵念慈轻声笑骂了秋桃几句,引得众丫鬟们一阵嬉笑,随后一同簇拥着二小姐离去,好像是真的把张寒给遗忘掉了。
在人群经过时,张寒错愕的望向秋桃,秋桃的双眼含笑并未做过多解释。
“薪火院。”
待到众人散去,周娘冷冰冰道明了地点,随后恶狠狠的走了,走到中途,似乎她还觉得余气未消:“我会让孟婆婆好好关注你这浪蹄子的。”
周娘丢下这句话,怒气冲冲离去...
薪火院作为给小姐们外围干些粗活的场所,这个地方历来就不讨人喜欢。
这是一个毫无油水可言的场所,整日工作便是打扫庭院,修剪草木花草,整日劳作力度之大与男仆无二,且饮食都是些清汤寡水,要不了多久就变得面黄肌瘦,这里大多数都是被暗地里责罚的仆人。
张寒也从这些丫鬟们的只言片语中更加了解这所庭院,眼下他必须从这个鬼地方脱离出来,否则他也会与这帮丫鬟一样,整日粗活不断,过度劳力而亡。
好在身为给小姐干些粗活的丫鬟,至少比男仆略微体面一些,有专门破败的房间,给予这些丫鬟们的一点隐私。
夜色已然很深了,张寒趁着无人,掏出了之前琪泳给她的那张手帕,她找了个无人的空房,借着月光观看里面的内容。
寻找人生命之线的法门,其实十分古怪,其中夹杂了琪泳的胡话,简单来讲就是盘坐入定,如忘我之境,随后渐渐寻找别人的生命之线。
尝试在入定之中,用手轻轻晃动那条线,其线的主人生命也会发生波动。
用手触碰则会感知或是瞬移到所属主人身前,过程中会出现一些...奇怪的事情。
张寒的眉头皱成一团,他之前在入定中尝试过,当时危机关头大大挖掘出他的潜力,却仅仅只是能在入定中触碰别人那条“线”
至于如何强化这种能力,前提条件就是琪泳这句怪话了:“彻底没有灵力,彻底治好自己的胆结石。”
张寒的脸色俞加阴沉,因为他发现手帕上的一行小字:“请尽快杀死小翠,你并没有彻底取代小翠,小翠存在于某个时间段。”
“一个世界内,不能存在完全一模一样的人,会被某种家伙观测到。”
“所以...请尽快杀死她。”
“三天之后,若你还没有彻底杀死她,你会逐渐恢复相貌,身材溃烂而死...”
此刻的张寒早已经被这手帕的内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,即便是有人进入房间他都来不及反应。
一名面容还算清秀的丫鬟,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。
“翠翠其实...你在练功吗?”那名丫鬟疑惑的望向张寒,十分奇怪的是这个小女孩与其他人不同,她的双眼总是充满着好奇。
即便是生活在这样一个苦难的环境内,她似乎依然不受影响。
“胆结石是...什么?”丫鬟继续小声念叨着张寒手帕上的文字。
此刻的张寒早已被吓得腾的站了起来,他的双目满是戒备与恼怒。
“你...”张寒还想说什么,但听到这个丫鬟竟然如此直接的叫自己的名字,这似乎是原主人的朋友?
“我叫玉香,你最近怎么老是神经兮兮的,晚上就给我忘了?”玉香佯装生气的样子,
“没有..”张寒木讷的说着。
玉香的小脸被气的有些通红,张寒注意到她手中还抱着一张棉被。
棉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:“切,不理你了。”
玉香见到张寒这个反应,扭头转身就走,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:“那个..到时候晚上有人敲门,他们叫你顺便扒拉扒拉我,我..我害怕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张寒将语气显得友善一些。
这位叫玉香的丫鬟,似乎是他这副身体主人的朋友,而且关系亲密非常。
玉香就这么离开了张寒的房间外,一阵寒风吹过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改变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