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医院西侧偏殿地底三丈深处,墙壁缝隙处渗出细密的冰晶盐渍,在幽暗的密道尽头,泛着冷光的琉璃室内,一具被铜锁缠缚的沉香木匮,已在此落尘三十余载。
木匮正中《甲字密档·天启卷柒》的封皮,是张硝制过的狸猫脊背皮,历任太医令的血书封印敷在其上层层叠加。上书:启封者必承庄氏血咒。
中元节子时,字迹又渗出羊水般的腥甜,卷册上残留的泥血印记,闪烁着幽幽的蓝光,无风自动下,宣纸书页自动翻捡,诡异地发出鼠啮的窸窣声,细看之下,一股黑色脓液自卷册内悄悄蔓延而出,在碰触到木匮封印之时,倏地缩回卷册,铜锁发出阵阵的风鸣声,在幽闭的地宫里层层漾开。
冰晶内折射出卷册正在缓缓翻开,隐约可以看到工整的手记.....
祐宁十三年霜月廿三
八百里加急战报:“琉国士卒...颈生鼠尾黑纹!创口渗玄血,须臾复起,急召医官。“
吾至镇北军,见虏尸以铁索缚槐木,心窍贯通处有蚯纹蠕动,躯犹挣扭。施银针挑腐肉,黑血迸溅,暗赤泛磷,遇芒硝则沸,气若熟地黄炙焦之苦涩。
饲兔以毒血,未及一时辰,其目化青金石色,龅齿暴长类鼠,作婴啼鼠嘶。断首而残躯仍匍匐,药石罔效,奇哉。
祐宁十四年子夜三刻
伪作药贾潜琉境,倏忽九十昼夜。今循鼠迹至炎迈山洞穴,群鼠入碗口罅隙而杳。掘土丈余,地陷棺现。
柏木古棺中,尸身心窍生幽蓝奇花,蜜蕊鹅黄,腥甜扑鼻。触其叶刃如利镞,血溅花心,叶脉陡胀,青紫浆液循脉而涌。棺椁骤震,尸口吐赤丹如凝血,腥腐弥散。丹出花萎,尸身顷刻化齑。
康和元年冬月初一
复入琉境试新剂,逾四载,云......
(卷末血渍漫漶)
手记嘎然而止,此时琉国境内七脉山下封印的水晶棺,在千里之外发出龟裂的哀鸣。